·论 著·
发热惊厥是一种儿科常见的惊厥性疾病,近年来在我国的发病率逐渐升高。临床上,将发热惊厥分为复杂性发热惊厥和单纯性发热惊厥,发作时主要表现为眼球上翻凝视、肌肉抽搐、意识丧失等[1]。因为发热惊厥呈发作性,临床对疾病确诊较为困难,动态脑电图(ambulatory electroencephalogram,AEEG)作为一种辅助诊断手段,能够提高检出率[2]。目前,发热惊厥的发病机制尚未明确,可能与遗传、脑内某些物质改变、中枢神经系统发育不完善等因素有关[3]。脑源性神经营养因子(brain derived neurotrophie factor,BDNF)作为神经营养素家族成员,其对维持中枢神经系统神经元的正常生理功能具有重要意义,并促进受损神经细胞的再生[4]。因此,BDNF一方面可以作为发热惊厥后脑细胞损伤的早期诊断指标提高检出率,另一方面可以作为发热惊厥的治疗靶点提高治疗效果。本研究选取发热惊厥患儿100例,检测其BDNF表达和AEEG情况,探讨BDNF和AEEG在儿童发热惊厥中的联合应用价值,旨在为临床诊断和治疗提供可靠依据。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16年1月—2017年1月于我院儿科就诊的发热惊厥患儿(发热惊厥组)100例,均符合发热惊厥的诊断标准[5],其中男性48例,女性52例,年龄6个月~6岁,平均(3.49±0.97)岁,单纯性发热惊厥48例,复杂性发热惊厥52例。单纯性发热惊厥主要特征:全身性强直一阵挛性发作,部分发作后短暂嗜睡,无神经系统后遗症,大部分1年内再次发作。复杂性发热惊厥主要特征:发作持续15 min以上,4 h内发作2次以上,累计发作5次以上。另选取同期体检的健康儿童(对照组)50例,其中男性27例,女性23例,年龄1~6岁,平均(3.52±0.59)岁。排除神经功能异常、肝肾功能不全、颅内感染、血常规异常者。
本研究经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通过;患儿家属均知情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1.2.1 血清BDNF水平检测 发热惊厥组均于惊厥后24 h内抽取静脉血5 mL,对照组均于清晨空腹抽取静脉血5 mL,以1 000 r/min速度离心10 min,分离血清,置于-20 ℃保存,采用酶联免疫吸附测定法,试剂盒由武汉博士德生物工程有限公司提供,严格按照说明书进行操作,将待测样品、标准品分别加入酶标板孔,并设置1个空白对照孔,37 ℃孵育90 min,弃除酶标板孔中液体,加入生物素抗人BDNF抗体,37 ℃孵育60 min,PBS缓冲液洗涤,加入亲和素-过氧化物酶复合物工作液,37 ℃孵育30 min,PBS缓冲液洗涤,加入TMB显色液,37 ℃孵育15 min,加入TMB终止液,在酶标仪(芬兰雷博MK3型)450 nm波长下检测OD值,根据标准品曲线计算待测样品浓度。
1.2.2 AEEG检测 应用脑电图仪(美国NicoletOne V32型),按照国际约10/20放置电极,部位为顶-枕、中央-顶、前颞-中央、额-前颞,采用P3-O1、P4-O2,C3-P3、C4-P4,F7-C3、F8-C4,Fp1-F7、Fp2-F8导联,0.3 s时间常数,15 Hz滤波,1.0增益,在安静状态下检测。AEEG异常诊断标准参照《临床脑电图学》[6],尖波、棘波等异常波形,θ波基本频率减慢,β波异常增多,α波不稳定、无规则,双侧不对称。
1.2.3 随访 统计1年内发热惊厥患儿的癫痫发生率。
1.3 统计学方法 应用SPSS 20.0统计软件分析数据。计量资料比较分别采用F检验和SNK-q检验;计数资料比较采用χ2检验;诊断价值采用ROC曲线分析。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各组血清BDNF水平比较 单纯性发热惊厥组和复杂性发热惊厥组血清BDNF水平显著高于对照组,复杂性发热惊厥组血清BDNF水平显著高于单纯性发热惊厥组(P<0.05),见表1。
表1 各组血清BDNF水平比较
Table 1 Comparison of serum BDNF levels in each group
组别 例数BDNF 对照组 50338.66±133.58单纯性发热惊厥组48579.82±214.74*复杂性发热惊厥组52698.35±234.83*#F值 89.693P值 0.000
*P值<0.05与对照组比较 #P值<0.05与单纯性发性惊厥组比较(SNK-q检验)
2.2 不同发热惊厥组脑电图异常发生率和脑电图异常情况比较 复杂性发热惊厥组脑电图异常发生率显著高于单纯性发热惊厥组(P<0.05),2组脑电图异常时相、部位分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3。
表2 不同发热惊厥组脑电图异常发生率比较
Table 2 Comparison of the incidence of abnormal AEEG in different febrile convulsion groups (例数,%)
组别 例数异常 单纯性发热惊厥组4810(20.83)复杂性发热惊厥组5220(38.46)χ2值 29.781P值 0.000
表3 不同发热惊厥组脑电图异常情况比较
Table 3 Comparison of AEEG abnormalities in different febrile convulsion groups (例数,%)
组别 例数时相Ⅰ相Ⅱ相部位弥漫性额颞叶区顶枕叶区单纯性发热惊厥组486(60.00)4(40.00)2(20.00)4(40.00)4(40.00)复杂性发热惊厥组529(45.00)11(55.00)5(25.00)9(45.00)6(30.00)χ2值 3.0005.3332.3143.9382.000P值 1.2310.3080.1880.4560.821
2.3 不同发热惊厥组1年内癫痫发生率比较 1年内,复杂性发热惊厥组癫痫发生率显著高于单纯性发热惊厥组(P<0.05),见表4。
表4 不同发热惊厥组1年内癫痫发生率比较
Table 4 Comparison of epilepsy incidence in different febrile convulsion groups in one year (例数,%)
组别 例数弥漫性额颞叶区顶枕叶区总发生 单纯性发热惊厥组481(10.00)2(20.00)1(10.00)4(40.00)复杂性发热惊厥组523(15.00)5(25.00)3(15.00)11(55.00)χ2值 9.691P值 0.008
2.4 单项和联合检测发热惊厥诊断效能分析 BDNF+AEEG诊断发热惊厥的特异度显著高于BDNF、AEEG(P<0.05),见表5。
表5 单项和联合检测诊断发热惊厥效能分析
Table 5 Analysis of the efficacy of single and combined detection in the diagnosis of febrile convulsion (例数)
组别 BDNF阳性阴性AEEG 阳性阴性BDNF+AEEG阳性阴性χ2值P值发热惊厥组81193565937对照组 11391238545敏感度 81.00%35.00%93.00%1.2100.546特异度 78.00%76.00%90.00%7.2550.027阳性预测值88.04%74.47%94.90%2.1020.350阴性预测值67.24%36.89%86.54%0.4860.784
2.5 诊断价值分析 ROC曲线分析显示,BDNF、AEEG、BDNF+AEEG诊断发热惊厥的曲线下面积分别为为0.752、0.715和0.883,BDNF+AEEG诊断的曲线下面积显著大于BDNF、AEEG(P<0.05),见图1。
图1 BDNF、AEEG、BDNF+AEEG诊断发热惊厥的ROC曲线
Figure 1 ROC curve of BDNF,AEEG,BDNF+AEEG in diagnosing febrile convulsion
发热惊厥是一种小儿时期发作的中枢神经系统功能异常疾病,分为复杂性发热惊厥和单纯性发热惊厥。造成这一症状的原因可能是患儿的年龄较小,免疫系统和神经系统发育不成熟,惊厥值较低,遇发热容易引起惊厥[7-9]。
BDNF属于神经因子生长家族,一方面,内源性BDNF能够调控离子通道活性,其水平升高会造成大脑海马神经兴奋,引起癫痫发作;另一方面,惊厥后BDNF作为神经元损伤防御指标,其水平升高能够抑制神经元凋亡,阻止癫痫的发作,并对受损神经元再生具有促进作用[10-11]。研究发现,在发热惊厥患儿发作时,大脑异常放电造成脑缺氧性损伤,从而导致血脑屏障破坏,脑组织中的BDNF进入外周血[12]。本研究发热惊厥组血清BDNF水平高于对照组(P<0.05)。有研究指出,发热性惊厥组血清BDNF水平显著高于发热组及正常对照组[13]。提示发热惊厥患儿发作后,血清BDNF水平升高,说明大脑组织神经元的BDNF表达水平升高,能够提高大脑神经元的兴奋性,进而增强钠离子通道的通透性,导致惊厥阈值降低,造成惊厥反复发作,加大出现癫痫的风险;同时BDNF表达水平升高能够抵御惊厥对大脑细胞的损伤,促进大脑神经元的修复。本研究结果显示,复杂性发热惊厥组血清BDNF水平高于单纯性发热惊厥组(P<0.05)。说明发作次数越多,抽搐时间越长,对大脑的缺血缺氧性损伤越大,大脑细胞的BDNF表达越多。患儿BDNF表达水平升高,一方面是对大脑受损神经元的保护,另一方面提示大脑神经细胞的兴奋性升高,其升高是否造成惊厥反复发作,有待于进一步研究证实。
脑电图作为神经细胞电生理情况的检测手段,能够辅助发热惊厥的临床诊断,同时对发热惊厥的预后评估具有一定价值。由于发热惊厥组脑组织异常放电时间点差异较大,故本研究采用AEEG检测。有研究指出,发热惊厥组1周内AEEG脑电波异常发现率明显高于常规脑电图[14]。本研究结果显示,复杂性发热惊厥组脑电图异常发生率显著高于单纯性发热惊厥组(P<0.05)。提示复杂性发热惊厥组脑电图异常发生率可能与血清BDNF水平相关。有研究报道,大部分癫痫患者的异常放电在睡眠期发现,AEEG能够记录患者的整个睡眠周期,与常规脑电图比较,能够明显提高异常放电检出率[15]。本研究进一步比较复杂性发热惊厥组和单纯性发热惊厥组脑电图异常情况,结果显示2组脑电波异常主要出现在睡眠Ⅰ、Ⅱ时相,其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有研究指出,惊厥患者的脑电波异常以Ⅰ、Ⅱ时相比例最高[16]。文献报道,患者的枕叶区或颞叶区脑电图异常造成后期癫痫的发生率增加[17]。本研究结果显示,在复杂性发热惊厥患儿中,颞叶区和枕叶区的脑电波异常率较高。此外,本研究1年内随访结果显示,复杂性发热惊厥组癫痫发生率显著高于单纯性发热惊厥组(P<0.05)。提示对于发热惊厥的诊断,AECG异常部位可以作为参考指标。
本研究结果显示,发热惊厥患儿发作后,血清BDNF水平升高,但是本研究仅选取患儿发病后的一个时间点,没有对患儿的发病过程进行动态检测,血清BDNF水平是否受检测时间影响,还有待进一步研究。惊厥患儿脑组织异常放电时间点间的差异较大,采用AEEG能够避免遗漏检测时间,准确记录监测,减少漏诊和误诊,但在实际操作中部分患儿会抗拒检查,影响监测效果。因此,血清BDNF和AEEG联合诊断发热惊厥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检出率,减少漏诊和误诊。本研究经ROC曲线分析显示,血清BDNF联合AEEG诊断发热惊厥的曲线下面积显著大于BDNF、AEEG(P<0.05)。提示两者联合应用对发热惊厥的诊断价值可信,值得临床推广应用。
综上所述,血清BDNF表达水平和AEEG联合应用对发热惊厥患儿的临床诊断和治疗具有一定价值。但本研究样本数较少,方法单一,尚有待今后深入探讨。
[1] 李娜,徐向平.热性惊厥发病机制的研究进展[J].检验医学与临床,2016,13(11):1584-1586.
[2] 贾珊珊,汪东,席敏.热性惊厥186例脑电图检查分析[J].陕西医学杂志,2017,46(9):1169-1171.
[3] 张文群,黄志.热性惊厥发病机制及干预治疗的研究进展[J].国际儿科学杂志,2016,43(1):36-40.
[4] Becker BK,Tian C,Zucker IH,et al. Influence of brain-derived neurotrophic factor-tyrosine receptor kinase B signalling in the nucleus tractus solitarius on baroreflex sensitivity in rats with chronic heart failure[J]. J Physiol,2016,594(19):5711-5725.
[5] Vasudevan C,Levene M. Epidemiology and aetiology of neonatal seizures[J]. Semin Fetal Neonatal Med,2013,18(4):185-191.
[6] 刘晓燕.临床脑电图学[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6:215-216.
[7] 温清芬,王芳,林亚芬.298例小儿首次热性惊厥发作的临床特征及其影响因素分析[J].中国妇幼保健,2017,32(9):1933-1936.
[8] 郭平.复杂性热性惊厥患儿临床特征的初步研究[J].河北医科大学学报,2012,33(6):710.
[9] 冯思国,吴珊霞,陈正珊,等.咪达唑仑滴鼻治疗热性惊厥的疗效观察[J].河北医科大学学报,2011,32(5):533-535.
[10] 郝伟红,姜红,马慧平.S100B蛋白、BDNF、IGF-1在癫痫婴儿血清中的水平及临床意义[J].中国临床研究,2017,30(9):1186-1188,1191.
[11] Wurzelmann M,Romeika J,Sun D. Therapeutic potential of brain-derived neurotrophic factor(BDNF) and a small molecular mimics of BDNF for traumatic brain injury[J]. Neural Regen Res,2017,12(1):7-12.
[12] 张学敏,陆伟,张羽,等.白细胞介素-10、脑源性神经营养因子水平与急性脑梗死神经功能受损和预后的关系[J].中国老年学杂志,2017,37(17):4232-4234.
[13] 孟慧琴.小儿热性惊厥用左乙拉西坦治疗后的复发情况及血清学指标变化研究[J].海南医学院学报,2016,22(9):906-909.
[14] 徐娜,黄志.脑电图及神经影像学在小儿热性惊厥中的临床应用价值[J].重庆医科大学学报,2018,43(2):192-197.
[15] 段敬利,曾皎,顾家鹏,等.24h AEEG检查在癫治疗中2年随访研究[J].癫癎与神经电生理学杂志,2015,24(6):339-342.
[16] 杨盈.动态脑电图与剥夺睡眠脑电图在小儿癫痫的诊断比较[J].海南医学院学报,2016,22(1):99-101,104.
[17] Zhang XH,Zhang BL,Guo SM,et al. Clinical significance of dynamic measurements of seric TNF-α,HMGBl,and NSE levels and aEEG monitoring in neonatal asphyxia[J]. Eur Rev Med Pharmacol Sci,2017,21(19):4333-4339.